Saturday, January 21, 2012

我所不能忘怀的几个人

有的人不想忘记,有的人不愿提起。
曾经听过这样的一个妙喻:人生就好比在一辆长途列车里,人来人往,有的人匆匆下车,不留痕迹;有的人到站了依然会下车,只是他们为自己的生命增添了几分色彩。
去到一个新的环境,从刚开始抗拒,到慢慢地接受、适应,体验到“适者生存”的法则。
当跟身边的一些人建立起稳固的感情之后,很快的就是另一个离别的开始。
来的时候不愿意来,走的时候舍不得走。
生死大事,不也如此?
佛教有句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能够共处、相知相识,需要何其多的因缘啊!
虽然没有“共枕眠”,但相信不止是“同船渡”。
打个折,折个中也有七百五十年。
850个在美里的日子就快到了尾声,有的人难以忘怀,想以文字留点印记。
离别只不过是为了让下次的相聚更甜蜜。



                                      Dr.Farm

三十多岁的内科专科,走路的速度跟跑一样快,永远没有去注意一起走的人是否跟得上。
十年如一日的发型,很古老的梳头方式,放些头油,用梳子很工整的向右疏。
有的病人不知道他叫DR.FARM, 只认得他的发型。
我记得,中学之后我就不敢疏这种类似书呆子的头发,有点不入流。
不绑领带,不穿白袍,讲话声“如雷振耳”,有几次跟他出去吃饭时都要提醒他小声一点。
他爱“吹水”,我又爱听,一个负责讲,一个负责听,两个人一拍即合。
有时幽他一默,如果不讲,人家会以为你是行政的书记。
他说:那更好,这样就没有人认得我。
我欣赏他的沟通技巧,很多病患家属的不满都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迎刃而解。
有人曾经撰文在星报 (THE STAR) 公开称赞他。
他最喜欢讲:找吃、找吃啦!做该做的事。
的确,现在不去做该做的事,以后就无法去做喜欢做的事。
他因为妻子关系成了基督徒,洗了礼,也去教堂礼拜。
他跟我谈基督、也谈三宝,简单来讲就是洗了礼又皈依的宗教徒。
他跟我埋怨,有很多人跟他宣教,但又讲不过他。
在宗教的领域有时无法用很科学的方式印证,是一种心灵层次的体会,在生活中慢慢地去领悟。
我们无所不谈,谈宗教、谈政治、谈医药、谈未来,偶尔谈谈比较隐私的 “男人的事”。
他对病人的关怀让人感动,也可能因为他的纯在,使死气沉沉的医院多了一点温情。



           Dr.Claire (爱君医生)

个子娇小,染了一头金发,明明讲好要留个披肩长发,做个有女人味的女人,但是一次又一次剪短,让很多等待的男生失望。
她叫“爱君”,我说是“爱君如梦”。
一个实习医生,跟我一起在外科病房(SURGICAL WARD) 有四个月的的共处时光。
在面对关于药物问题时候,他都会带着很稚气的语气,“ONG PEI TONG, 这个怎样?”
她很怕化疗药物和X-RAY, 因为我跟她讲接触多了以后不会生孩子。
看到可爱的小孩,她会很向往拥有属于自己的。
她苦恼:“哎呦,我也很想生一个,但又不知道孩子的爸爸要是谁?”
女人啊女人!
她的男友条件第一个必须是基督徒。
幸好我第一个条件就不符合。
幸好,真的是幸好!
偶尔我们会讨论起宗教,更多的是嬉笑。
有时遇到不如意事,我刻意在她面前感慨:人生苦短,还是早日回归主的怀抱。
她捧腹大笑。
没有戏谑,没有轻蔑,只是尝试用对方的角度看待世界。
有次看了我发表在报章有关东西马人遭到不同待遇的评论,她反驳我说西马人会抢了东马人的饭碗。
都是医生了,还怕被抢饭碗吗?
“信主能够知道以后死了会去哪里。”她说。
“那你以后要去天堂还是地狱?”。她问。
“当然是地狱咯!”我说。
“不然我哪还有机会再见到你?“我答。
真心的朋友尽管意见不同也能够摊开心胸讨论,也经得起玩笑。
我不知道死后会去天堂还是地狱,"未知生,焉知死”,活着就是要精彩!

     
                   Me & Chung Ghi Waie                                                           


                                     Me & Zi

同事之间有些东西不愿意谈,有的东西不方便讲,只能在心照不宣中去意会。
这造成工作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
在病房的时间太久,跟医生朋友的关系反而比同事更加融洽。
两年半的光景,菜鸟已经变成老鸟,就快发霉了。
ZI CHUNG 第一个POSTING, 一样是医生,年纪比我小,有时还真的把他们当弟弟看待。
我发音不准,每每把ZI 念成 “鸡”,贻笑大方。
对车子接近狂热的ZI 几乎对所有车子的款式、年份、出产国、价格都了如指掌。
他解释什么BODY  KITMATTACLASS, 还有很多我现在都还不明白的汽车知识。
把研究车子当兴趣的人我还是头一遭遇到。
大家一起吃火锅、去汶莱吃SUSHI,车子没油又迷路,差一点回不了家。
当时的恐惧、茫然,现在回忆起来是那么的浪漫。
MARATHON 时在绵绵细雨中还是一起坚持跑完,放弃将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Claire, Zi, Me, Chung              






我不庆祝生日,但在我生日后一天却请我出去吃了大餐。
人生能结识如此挚友,感动啊!
WhatsApp 有个Surgical Family Group, 风花雪月,无所不谈。
我是唯一一个医生以外的成员。
如果能把身边的每一个人当家人看待,每天肯定会有无数的温馨与感动。
ZI CHUNG 看不懂中文,不可能看懂我现在写的他们。
有时,用心更能去感受。

       Miss Voon and me


跟她不算相熟,只有一次意外在餐桌上闲谈。
她是药剂部门的大姐大,不,应该是老二,还有一个比她更高职位的U48
然有什么事,大家都会想到去找MISS VOON 她的决定就是大家的决定。
敬畏她不是因为她职位高,而是她真正以身作则,示范什么叫做敬业乐业。
不只把东西做完,更注重把东西做好。
为什么她愿意把工作以外的时间花在工作上?
听说她每天很早就到医院,晚上九点多才回家。
我没亲眼看过,但我是深信不疑的。
下属失值,她不会用上司的权威给予呵责,反而会恳切地、耐心地给予劝告,尤其是对实习药剂师。
丰富的知识,笃定的演讲,一开口就让人有种很想去听她说话的感觉。
曾经也被叫进她的办公室,被很婉转地训了一顿。
那一次,无心插柳地接受报章访问,应该说我在接受记者电话提问后写了一片比较完整的文稿给报社。




记者告诉我她访问了很多人,我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
本以为能够在能力范围之内出点力,答应使用真名,还提交了一张照片。
见报当天,有种不妙的感觉,记者说的“很多人”最后只剩我一个,整篇报道很像是我一个人述说。
我有种不妙的感觉,忐忑不安。
MISS  VOON  拿了那份报道,开始诘问事情的缘由。
我记得她提到,公务员不能接受访问、内容有损清誉云云。
不是言论自由吗?
大约半个小时的僵持把气氛弄得紧张。
当时我情绪有点失控,她还是一贯地笃定。
没有公抱私仇,之后他依然对事不对人。
医院碰面,打从心底跟她说声:MISS VOON,早!
离开前一天,买了一份礼物给她,她是唯一的一位。
可惜,她放了假,没办法亲手收到,留在她的办公室,打开时我已离开。

结语
很多人依旧怀念,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SARAWAK WORKING TRIP 在我离开砂拉越后正式来到未声,部落格是否应该结束?还是易名,继续写下去?
一路走来,仿佛弹指一瞬间,有成长也有遇到瓶颈的时候,每一个小小的因缘都是丰富自己人生经验的插曲。
过了农历新年,重新规划,路,还是要走下去。
新年进步!